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闲散一年,我学到的事

祁十一 好好虚度时光 2018-11-08


等待与希望,是人类全部智慧所在。


▲主播/夏忆  配乐/崔开潮 - 声声慢


文|祁十一


我至今怀念2017年春节,在苍山深处的寺庙短居的日子。


在过年的热闹喧嚣之中,独居于世外,孤独而清静地生活。


那时,距离我又一次成为无业游民已有半年。人生进入一种停滞状态,不知何去何从。


却在深山寺庙里,读到:“等待与希望,是人类全部智慧所在。”


如今看来,那已成为这一年学会的最重要一课。不问前路,活在当下,等待获得领悟、做出决定的时刻到来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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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年秋,离开北京的那日,天气很好,天空高远,澄澈干净。


从北四环去机场,一路看着两旁熟悉的景致,心里异常清楚:可见的几年内,不会再回这里长居。


长期高强度的工作,积劳成疾,只能回川休养。那一天,是这一年闲散生活的起点。


前半年,回到四川老家,看书,会友,短途旅行。可以进行一切放松身心的玩乐,却做不了一件需要集中精力用心动脑的事情。


后半年,尝试进入工作状态,才意识到:身体自有其规律,非人心所能控制。只能尊重它、等待它跟上来,急不得的。


然而,急,是我们这个时代多么普遍的特征啊。


急着成长,急着成家,急着成功,急着得到一切功成名就被别人羡慕。


我也一度着急。早上睁眼开始晨会,常常到深夜凌晨仍在开会。


一天要见许多人、说许多话、写很多字。大脑每天都在高速运转,身体马不停蹄往前奔。似乎不急着向前,便是落后。


这大概是如今的职场常态。


尤其是地处北上广深的创业公司,处于长期的战斗状态,与同业公司、与时代大势进行着生死时速的竞赛。活下来的,都是战斗力极强的选手。


我不过是一个中途退场的人。既因身体原因在急速前进中跟不上节奏,也意识到自己正在走的路,方向不对。内忧外患之中,倒下了。


如今回头看,清楚的知道,我们只是着急往前走,急着与时代潮流合拍,害怕成为被时代抛弃的人,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:


我是否走在了自己心之向往的路上?别人的认可,与自己内心深处的追求,到底孰轻孰重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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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座寺庙并不知名,只能靠走。车行至山上最后一段水泥路后,再步行一个半小时。


行走在山路之上,闻着松柏花草的清香,聆听不时传来的鸟语,时而停下来喝水、看苍翠绿树映衬下蓝得一尘不染的天空,不多一会儿便到了。


寺庙地处悬崖,临空而建,面对一大片峡谷和起伏的青山,视野开阔而使人心胸畅然。


屋顶檐角处挂着铜铃,随风而响,声音清脆悠远,深山古寺的韵味也随之溢出。


院中立着一株玉兰树,花季从12月一直持续到2月。我去住时,正是花朵盛放的阶段,一树白花让整座院子都沉浸于静谧而优雅的氛围。


时而掉落几朵花瓣,寺庙的师父会不时捡拾花瓣,交予友人以作药引。


▲寺庙周围的青山森林 摄影/郑章梦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在那里只住了五天,却感觉久到与整个世界都距离遥远,久到我至今仍然清晰记得住在那里的感触。


每一个清晨看金色朝阳升起,每一个月夜感受如水月光洒满院落,每天在晨钟暮鼓、梵音烟火之间烧水做饭、闲散阅读,在森林中散步两三个小时……


那有一大片绿幽幽的松树林,松针落满一地,冬季干燥而温暖,躺在上面看书舒服极了。有时会睡过去,直到凉意沁人才醒来。


常会行至山野深处,一路上杳无人烟,也无一条好走的路,只能在乱石溪流、悬崖边上小心行走。在那五天里,竟走坏了一双鞋、一条牛仔裤。


▲入秋以后,寺庙附近的树木层林尽染 摄影/郑章梦


山上手机信号微弱,没有4G网络。带了《基督山伯爵》上山,一看就停不下来。


这样穿透了历史进程与时间灰烬的书,具有强大的力量,让我叹服于大仲马对人世的深刻洞察:


“要开发深藏在人类智慧里的宝藏,就需要遭遇不幸;要想引爆炸药,就需要压力。”


“每个人,从社会阶梯的最底层到最高层,都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利害关系网,尔虞我诈,贪得无厌,如同笛卡尔的世界。不过,这些关系网随着本人地位的升高,越张越大。这是一座倒金字塔,全凭平衡力作用支撑在一个尖顶上。”


“如果你渴望得到某样东西,你得让它自由。如果它回到你身边,它就是属于你的。如果它不会回来,你就从未拥有过它。”

……


读到这些精彩的段落、充满智慧的言语,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愉悦,我无法描述它给我带来了多少快乐。


结尾处那句著名的言辞,像是给我的心注入了强大的力量:人类的一切智慧是包含在这四个字里面的:“等待”和“希望”


那是何等优美动人、静谧安宁的山居岁月啊!它就像一颗种子,把缓慢与宁静种在了我的心里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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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北京工作的六年里,我曾一次次来大理旅行、短居,却始终无法弃大城市而居边远小城。


或许一直生活在主流社会里,还是会对边缘化感到恐惧。


在人声喧嚣的热闹之地,让人感到安全,贪恋人群带来的温暖。那时会假想,在边境高原小城,该是多么荒凉凄清。


在那样的地方,人生不会再有新的可能吧?


当然,一切或许是时机问题。年轻的时候,对大城市的无限可能充满向往,想要去更大的地方闯荡,遇到各种各样的人,做有意思的事。


大城市,依然提供着最好的平台与场合,成就各种可能性。它带来的,是阅历的增长、经验的丰富,以及更好的经济报偿。


与此同时,居大不易,为了生存奔波,为了欲望奔走。唯难做到的,是为了心而活。我始终没有在上海和北京,去实现一直以来的渴望:纯粹的写作。


直到又一次成为无业游民这一年,置自己于一个曾经觉得会边缘化的境地,人生才真正按照自己的意愿展开。


真的,在喜欢的地方,你才更可能与真正渴望的东西相遇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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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居生活后的半年,我成为了一个自由撰稿人。


不属于某个机构,每个月没有固定收入,仅有的稿费亦进账不多,仍然靠积蓄为生。


也并非没有工作机会,却一一婉拒。非我所愿的,已不想再花费精力与时间。钱,会有的,但一定得是我想要的。


时间流去,不慌不忙中,体悟到一个道理:


在面临选择和决定的时候,核心是你将把时间和精力花在哪里,这决定了你走的路、看到的风景、遇到的人,决定了你的成就、你是谁。


而且人生路是一条不可逆的旅程,相比之下,眼下的困难和拮据,就没那么重要。


有时等待,成了一件深具意义的事。


那半年里,只帮原来工作过的杂志写了一期移居大理专题,给虚度写了大理人物。除此之外,写作许多不赚一分钱的文章——纯粹出于兴趣和表达冲动。


直到成为虚度的作者和编辑。


在喜欢的地方,做喜欢的事情,与深具个性、活得有趣的人们交流,写下他们的故事,用文字去表达价值与美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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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今仍然在大理生活,把根枝伸向土地的更深远处。


有时清晨去古城的菜市场买菜,或者夜晚在巷子里等人,抬头看到或明或暗的苍山,心里就莫名地感到高兴:


“真是喜欢啊!”


有时去爬山,走进苍山茂密的森林里,闻着草木清香,看着墓碑,觉得死后埋在这里也不错。


在洱海边上有一间小屋子,它像我的隐世之所。


从早到晚,坐在房间里,独自写作,感到莫大的幸福。时而看着窗外湖水在阳光下晶莹湛蓝、闪着光芒,看着苍山雄浑壮丽,在夕阳下变成深黛色。


或许未来某天,我也可能因为一些人一些事而离开。但这段光阴于我的意义, 就像大仲马在《基督山伯爵》中所说:


一个人曾经有过幸福的地方,也应该是他最后的归宿。



-END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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